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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巍澜】无间双龙(警察巍×卧底澜)16

      *警察巍×卧底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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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上午码了7k+ 我以前咋没发现我打字这么快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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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年前的龙城警校】



距离赵云澜行动已经过了快要两个星期了,高劲风心里都觉得惊讶,通告虽然还没发出去,但赵云澜消失了这么久,居然一个来闹的都没有,真不知道赵云澜是怎么处理的他那群朋友的思想工作,还是说他们根本就没把赵云澜放在心上。


高劲风正想着,一个人敲门进来了。


正是跟赵云澜接头的那个线人。


“赵云澜前几天进了夜尊的组,但是夜尊不一定会带他走。”那个人身上还有点血,大概是刚从外面赶回来,没来得及换衣服,“但是昨天晚上,夜尊出去的时候,被一个人盯上了,赵云澜为了救他,被砍了一刀,我昨晚趁乱去现场取了一点血,确实是赵云澜的。”


“要是赵云澜挨得过去,夜尊想必就会带着他,但赵云澜要是…………”


“行了,我知道了。”高劲风一听不禁头疼了起来,谁知道赵云澜能不能挨过这一次?万一他出师未捷身先死了,自己怎么跟赵心慈解释,怎么跟盯着这个案子的领导解释?他按了按突突直跳的额角,让那人先下去了,“你先下去吧,现在先盯紧了他们的动作。要是夜尊带着赵云澜一走,你就立刻单方面切断跟赵云澜的联系,除非他联系你,不然你不要主动找他。”


高劲风坐了半晌,沉吟了好一会儿,决定还是先瞒着赵心慈这件事,等事情有进一步的发展了,再报告也不迟。


作为成年人,尤其是作为警察,也是有很多无可奈何的事情嘛。高劲风心里想,很多时候,尽人事,剩下的,就只能听天命了。


沈巍盼星星盼月亮,终于盼来了为期两天的假期。那天下午一结束工作,他就第一个出了重案组的门,见状,坐在他对面的那个年轻的女警员哭笑不得,跟同事开起了玩笑,说平时看起来挺稳重的人,其实心里还是个孩子,还不是一放假就冲出去了。


“可能是为了见女朋友呢,现在的小年轻呀……”


同事附和着聊了几句,又开始一起唏嘘起了自己的青春。


而他们嘴里着急见“女朋友”的沈巍,实在是一刻也等不及,下了楼就拦了一辆车,没等二十分钟过去,就已经赶到了龙城警校的门口。


沈巍下意识看了一眼门口那棵繁茂的梧桐树,这天的阳光也很好,跟赵云澜来送自己的那一天一样。沈巍心想,只有一点可惜的是,树下没有站着朝自己笑着挥手的赵云澜了。


沈巍背着包从大门快步走了进去。他身上还穿着警服,人又长得惹眼,一进去好多人都认出了他来,叽叽喳喳地凑在一起讨论,沈巍权当没看到,也不知道他们在说些什么。他先是回了宿舍放下东西,又赶去了赵云澜的宿舍楼下,准备上去看看赵云澜有没有从禁闭室里出来。


他刚走到南区公寓,就看见了一脸失魂落魄的大庆也从外面走了过来。


“大庆?”沈巍看见大庆的表情,心里忍不住忐忑起来,心想难道赵云澜不仅仅是被关禁闭,难道真的被退学了?

这么一想,他心里就是“咯噔”一下,顾不得礼貌不礼貌,上前一把拽住了大庆,语气里也多了一点焦急:“赵云澜呢?”


“……”大庆眼神都直了,看了沈巍好一会儿才想起他是谁来似的,一下子眼眶就红了,“你问我?”


男孩子个子小小的,仔细看连肩头都还是圆润的,好像还带了一点婴儿肥似的,大约是从前也没遇到过什么真的烦心事,又或者是有什么风风雨雨也都尽数被人给挡在了身前,因此这时候就显得格外的六神无主,他又喃喃地问了沈巍一遍。


“你问我?”


“他们跟我说赵云澜走了,不见了,退学了,可是没人告诉我赵云澜去哪儿了……”


“我不信,我跑去问了老师,问了校长,他们都跟我说赵云澜犯了错,早在两周之前就已经被开除了……”


“明明我好几天前就去问他们的时候,他们还只说赵云澜犯了点小错误,可就是不告诉我怎么处理了赵云澜,我当时还以为,小错误,赵云澜准没事……”


“我今天又去问了一遍,他们就……就说赵云澜犯了天大的错误,就这样被开除了!”


“什么错误?”大庆越说越激动,好像这几天隐忍的情绪终于找到了突破口一样,他死死地攥住了沈巍的袖子,眼眶通红,浑然不知周围的学生对着他们两个指指点点,“什么样的错误,短短几天就从小错变成了天大的错误?就能这样把人悄无声息的开除了?!”


“他赵云澜又能犯什么天大的错误?!”


沈巍听着,只觉得脑子里“嗡”的一下,眼前好像一下子变黑了几秒钟,幸好还有大庆攥着自己的袖子,他才好悬没有一个趔趄倒下去。


我就知道。沈巍心想,我就知道!什么最近很忙,不要联系我了,都是假的,是他赵云澜要走了,是他赵云澜不要我了。


他一只手还被大庆拉着,只好惊慌失措地用另一只手拿出了手机,准备给赵云澜打电话。


“他……”大庆看他拿出手机,话里带上了哭腔,“赵云澜的号,是空号了……”


沈巍咬牙,他不信,他按开手机,这半个月来第一次拨通了赵云澜的手机号码,这次对方没有让他等很久,只响了一声,那个女声就跑了出来。


“对不起,您拨打的号码是空…………”


沈巍一下子按死了电话,好像觉得只要自己没听到,赵云澜就不会做的这么绝似的。


他就站在赵云澜的宿舍楼下,一只手还被大庆拉着,只能用另一只手,坚持不懈地给赵云澜打电话,又总在女声说完最后两个字之前挂掉电话。他打了一遍又一遍,一直重复这个单调枯燥的动作,就好像是魔怔了一样。


“别打了……”大庆看不下去了,他甚至有点害怕起来,沈巍的表情让他想起了小时候画像上的怒目金刚。一瞬间大庆都觉得,要是赵云澜现在出现在他们眼前,沈巍会毫不犹豫地冲上去,把赵云澜扒皮抽筋,那样才能解心头之恨,可他的眼神又分明是最担惊受怕,最怕自己是真的被抛弃了一样。大庆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他,只能又劝了一遍:“沈学长,别打了。”


大庆心情平复下来,最初的激动过去,现在只剩了满心满脑的无能为力。


“赵云澜就是走了,沈学长,”他说,“不早了,你也回去吧。”


沈巍不敢相信,其实比起敢不敢来,沈巍觉得自己应该是不愿意相信,大庆说的话早就在他脑子里循环了无数次,配合着赵云澜之前的反应,都无比清晰地宣告着一件事。


那就是,赵云澜高调直白地对自己说,我走了,我不告诉你,所以你也别找我了。


但是沈巍不愿意相信,要说二十岁出头的青年最不相信什么,最初好像就是虚无缥缈的爱情。毕竟青春那么丰富充足,就连打篮球的时候抢了个篮板,幸福感都要冲破胸膛似的。爱情好像又遥远又难以定义,一见钟情梦幻的有些不真实,日久生情好像又不太适合是充满活力的少年人。沈巍以前一直把爱情搁置在旁边,也或许是以前没有亲身感受过的原因,他愿意相信友情,亲情,可是唯独无法体验爱情。直到后来,他认识了赵云澜。


要说后来沈巍最不相信什么,应该就是有人告诉他,赵云澜不喜欢你,或者是,你不是真的喜欢赵云澜。沈巍觉得自己对赵云澜不算是一见钟情,自然也算不得是日久生情,好像就在一瞬间,又好像等了许多年,就好比是他在看见赵云澜第一眼的时候,在一见钟情的场景下,却有了日久生情的感觉。后来沈巍自己一个人在无数个的几乎无法忍受寂寞的漫漫长夜里,想了很久才想明白,这种感觉,大概可以被定义为,命中注定。


可就是这样他全心全意喜欢的、信任着的赵云澜,似乎就在眨眼间从自己的生活里消失了,没有什么执手相看泪眼的不舍,也没有留下什么依依深情的表白,吝啬得连告别都仅是一条几乎不近人情的手机短信,好像是在告诉自己,我对你真的很坏,所以你也不要喜欢我了一样,让人不知道是贴心还是伤心,是薄情还是深情。


可是,沈巍摸着自己脖子上的吊坠,心里还是有一股不撞南墙不回头的固执。他心想,可是明明是赵云澜告诉自己不要忘了他的。


当时少年人都还确实年少,一头撞进了死胡同,总是去想,为什么他要离开我?却从来没去想过,他离开我要去做什么?沈巍被这个问题折磨了七年,而折磨的意思是,他不想放弃,但是现实总是无时无刻,每分每秒的都在提醒他,你放弃吧。


沈巍跟大庆分开之后,一个人不知道去哪儿,路边总是有人对他指指点点,好像是在说他跟赵云澜的事情,每一处声音都好像是容嬷嬷握了一把针扎在了自己心上。沈巍没说话,心里却在发狠,他心说,总有一天,他总会有一天要把赵云澜给找回来。


可终究还是少年人的心气罢了,表面上无论再沉稳冷静,心里却早就在听到赵云澜这三个字的时候就失了分寸。沈巍忘了他应该先去校长办公室好好问问是怎么回事,而是掉头从学校跑了出去,买了一堆啤酒回来,自己爬上了当初跟赵云澜一起待过的天台。当时赵云澜站在这里说,这里有一整片星空,一整个学校,还有一个整你。沈巍拎着酒爬上去的时候,心里在想,现在也没有变,还是一片星空,一个学校,还有一个自己。沈巍心想,原来当初,赵云澜是从一开始就没有把他自己算进去。


想到这里,总有人要会怀疑这段感情会不会是自己的一厢情愿,可是沈巍不信,他一边怀疑,又一边坚信,在他拉开第一罐啤酒的拉环的时候,他心里想,这是第一瓶,说明赵云澜是迫不得已,到第二罐,那就算是赵云澜他生性凉薄,等到自己醉了,再清点心意。

 

 

沈巍选择了最古老的摘花瓣一样的选择法,又选择了其中最为蠢笨的一种,其实也不过是叫为爱买醉罢了。也不知道是上天垂怜天意如此,还是蓄意而为,沈巍一口气喝完了第一罐啤酒,就醉得不省了人事。


等沈巍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的大上午,太阳照在他身上,沈巍带着宿醉的头疼醒来,看着地上没有自以为的满地乱滚的易拉罐,有的只是一袋子规规矩矩的还没开封的啤酒,和唯一一瓶喝完了的易拉罐,沈巍一瞬间在心里想,只有一瓶,那我就当他赵云澜是迫不得已好了。


沈巍从地上起来,拾起了地上的易拉罐,拎着袋子,又成了那个规规矩矩的沈巍。他下了楼,把酒和罐子一股脑全部塞进了垃圾桶,然后掉头进了校长室。


大庆晚上回去翻来覆去了一整晚没有睡着,第二天一大早就去了警局。


别人虽然不知道赵云澜跟赵心慈的关系,大庆却是知道的。赵云澜小的时候皮得不行,就算是小时候在幼儿园里,本来看他长得好看而喜欢跟他一起玩的小女孩们,最后也因为赵云澜的性子纷纷疏远了他。也就只有大庆,大概是觉得在吃面前,赵云澜的调皮算不得什么,而赵云澜也刚好觉得,有这么一个不会离开自己的朋友也挺好的,于是打小就古灵精怪的赵云澜,总会在每天分派午饭的时候,把自己的饭菜偷偷匀给大庆一半,然后就收获了一枚一跟自己就是跟了十几年的小尾巴。


当然赵云澜也不会承认,当时愿意把饭匀给大庆,是因为他吃不下那么多,而老师总要求吃不完的不许出去玩罢了。


但无论怎样,赵心慈是因为自己儿子的调皮操碎了心,原以为大了会好点,没想到越大越皮,赵心慈索性就不管了,把赵云澜丢给孩子妈,颇有股甩手掌柜的意思。于是当赵心慈听说,赵云澜还有个从幼儿园就关系很好的朋友的时候,一下子就对大庆生出了一股喜爱之情。


大概也是觉得,能在赵云澜的荼毒下,还能健康成长不离不弃的,也属实算得上是个人才吧。


大庆去警局,就是为了找赵心慈,学校领导或许会对自己瞒三瞒四,总不会对赵心慈也说得含糊不清,大庆从前台嘴里听说了刑侦科的楼层,晕头转向的上了电梯,准备去找赵心慈讨个说法。


电梯门一开,看见的不是规规矩矩的办公室,而是又一个干净整洁的前台,笑的温柔端庄的女警员耐心地问大庆有什么需要帮助的时候,大庆心里突然发虚了起来。


“我找……赵……赵……”


大庆想了半天也没想起赵心慈如今是什么职位,这只能怪赵云澜太久没有提起他家里的事情,大庆又不好直接喊出赵心慈的大名,正左右为难时,高劲风正好从外面进来,看见一个学生支支吾吾地堵在前台,心里就知道,这是赵云澜种下的恶魔果实来讨债了。


“哎呀,小伙子。”高劲风最拿手的就是乐呵呵地跟人打嘴官司,他一拍大庆的肩膀,就带着人往自己的办公室走了过去,“有什么问题,来我的办公室说。”


大庆心说我要找赵心慈,你又是谁?但是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高劲风笑得一派慈祥,大庆只能咽下了想要反驳的话,等他到了高劲风的办公室门口,看见了挂着的重案组组长的牌子的时候,心里一下子就想起了赵云澜,顿时觉得心酸得不行。


“我想找赵……”大庆跟着进了办公室坐下,酝酿了好长时间才开口,这次他选了比较聪明的说法,“赵云澜的父亲,赵心慈。”


“赵队长啊……”高劲风想也没想就给他堵了回去,“赵队长出去了嘛,不在警局,你看看有什么事,可以先跟我说说。”


“我……”大庆心说你又不是赵云澜他爹,跟你说有用吗?可是他又忍不住抱了一丝希望,男孩子实在是想得太简单又太充满期冀,于是真的对着高劲风开了口,“我想知道,赵云澜他……他是真的被开除了?”


说完大庆似乎也觉得这么问有点不太对劲,怕高劲风不清楚,又连忙补上了几句。


“我们校长说赵云澜犯了错,被开除了。可是我天天跟他在一起,他有什么机会去犯错?更何况他……他们连个通告都没正式发出来,也不说赵云澜被开除之后去了哪儿……总不会一个大活人就凭空消失了?”


高劲风听着大庆竹筒倒豆子似的巴拉巴拉说个不停,心里不停地颤颤,心说真是每个问题都一针见血,自己这下是一句实话也不能说了。


“赵云澜这个事情嘛,我是听说了的……”高劲风说着看了一眼大庆,果然看间他身体一下子前倾了过来,就差怼自己脸上听自己说了什么。高劲风汗颜,又给自己鼓了鼓劲,“他确实是犯了很大的错误,学校和警方也还在调查中,等到调查清楚了,总会给你们一个说法的。”


“那是什么样的……”


高劲风说完自己也觉得骗人的滋味实在是不怎么好受,他眼见着大庆的脸一点一点白下来,心里也多少有了点感同身受的不忍心,但俗话说演戏就要演全套,送佛就要送到西,高劲风心说自己虽然做的是骗人的事,但也确实是为了案子着想,于是他又硬下心来,打断了大庆。


“其中的事项,还没调查清楚,我不能多说。但是我可以明确告诉你的是,警方都介入了的事情,断不可能是警告一下或者关个禁闭就能解决得了的。”


“开除他只是其一,后面还有什么处分,也说不定。等调查清楚了,该告诉你们的,就告诉你们,其他的,你们也不要纠结了。”


高劲风心说等到赵云澜跟着夜尊走了,又能确定他活下来之后,就不得不把通告发出去了。原来也不用一直拖着,现在竟然让学生都找到了警局里,可是赵云澜一直没有消息,他们也实在是不敢轻举妄动。


高劲风好说歹说,终于送走了大庆,登时觉得累得不行,所以警校里一通电话又打过来的时候,高劲风已经颇有些不耐烦了。


“怎么了?”


“是这样的,高队长。”电话那边警校校长的语气两分羞耻,七分恼怒,剩下的那一分,不知道是什么原因,说起话来瓮里瓮气的,有点搞笑,“我照着你说的话应付那些学生,今天上午又来了一个,嗯,没给我说什么话的机会,直接把我打了……”


高劲风心说你自己的学生把你打了,你还好意思来跟我抱怨,他心里本来就不耐烦,如今更是想直接挂了电话。


“哎呀,你自己的学生你自己处置嘛……”


“问题就是现在他暂时不是我的学生,”校长恶狠狠地对高劲风咆哮,“他是沈巍!”


高劲风:“……”


高劲风脑子里一瞬间闪过了一丝念头:赵云澜真是料事如神。


那天晚上他们两个聊的时候,赵云澜提起了怎么应付他的那群同学和朋友,赵云澜说等闲的人都好应付,就是沈巍可能麻烦了点。


高劲风当时不怎么懂有多么麻烦,现在倒是亲身体会了。


可是当时他还偏偏答应了赵云澜,说无论沈巍做什么,只要没有违法,只要能小事化了,高劲风就不会大事化小。


高劲风当时还心说,其他卧底临走前都安排自己的妻子孩子,赵云澜倒是在安排自己的好兄弟,提的条件还这么蛮不讲理。


高劲风叹口气,心说自己答应下来的事,就是哭着也要做完,于是他又安抚了几句校长,说这就去学校把沈巍带回来好好批评。


校长:“……”


校长大概也是第一次见这么偏心的领导,学生把校长打了,居然只是说带回去批评一顿,饶是校长以前也觉得自己算得上是偏心沈巍了,现在也不得不甘拜下风。


高劲风把沈巍带回来之后,心说自己堪比赵云,一天到晚在警局七进七出,光为了赵云澜的事忙得焦头烂额,眼下他看着紧咬着牙一脸固执地坐在自己对面的沈巍,就差没在脸上写我没错这几个字了,好悬没有一口老血喷出来。


“沈巍呀……”高劲风揉了揉心口,觉得自己不过一天就衰老了好几岁,“你也是颗好苗子,我看在你平时表现优异的份上,对你网开一面,你——”


“我想知道赵云澜去哪儿了。”


高劲风:“……”


高劲风看着沈巍看过来的眼神,一点儿不怀疑要是自己再把校长说的那一套搬出来,沈巍下一秒就一拳打在自己脸上。


“这个还在调查。”高劲风给自己壮胆,下意识就严厉了些,“还没调查清楚的事,怎么能随便乱说?你们校长也是为了严谨才不告诉你们,你看看你们一个个的像什么样子……”


大概是说着说着,居然说出了几分情真意切的怒气,语气越发严厉了起来。


“一切等通知,不然这个重案组你也不要呆了!”


沈巍闭了闭眼,一脸平静的从高劲风的办公室出来,没有再回学校,而是又坐到了自己的位置上。


他的桌子上还是光秃秃的,没有一张赵云澜的照片。


他发了一会儿的呆,没有说话,而是沉默着拿起了一沓档案,废寝忘食地写了起来。


我不能从重案组离开,沈巍心想,这是他跟赵云澜,唯一的联系了。


赵云澜被砍了一刀之后,几乎是立刻就疼昏了过去,老天有眼,他这辈子的前二十年里,受过的最重的伤也不过是在训练赛上被教练摔在地上,摔得浑身青紫罢了。


他迷迷糊糊,感觉先是有人把自己拖到了一间屋子里,然后又有人开车把自己带走了。


没人给他处理伤口,顶多是为了掩人耳目,还为了遮住那股子血腥气,给自己浇上了一瓶子酒精,然后用一块绷带草草地绑了起来。


再后来,赵云澜一直神志不清的,偶尔有人来给自己喂口水,好像也只喂过一次饭,但是赵云澜吃不下去,后背又疼又烧,好像是连骨头都被那一刀都劈裂了的疼。


赵云澜被安置在一张小床上,晃来晃去的,大概是在船上,外面吵吵嚷嚷的,赵云澜一边迷糊一边推测,自己大概是被夜尊带出国了。


成功了。赵云澜心里叹口气,心说这一刀真是没白挨,接下来就只要自己能活下去就好了。


再后来,夜尊找人把自己送进了边境的一间小诊所,诊所里又黑又挤,那个医生刚给上一个人处理了大腿内侧的伤口,连手都不洗,就摸上了赵云澜背上的伤口。


他娘的。赵云澜在他一刀子割在肉上的时候,心想,再忍忍,不然死在这个鸟不拉屎的国外,到时候连魂归故里的机会都没有,更别说再看一眼沈巍了。


一想起沈巍,赵云澜心里又疼了一疼,心里一疼起来,好像背上也就没那么疼了似的。赵云澜咬着牙,想着现在应该还在龙城火急火燎地找自己的沈巍,硬生生忍着那人给自己割完了最后一块烂肉,这才终于忍不住,一头昏了过去。


高劲风收到赵云澜给线人发的信号的时候,又是半个月过去,他心里狠狠地松了口气,赵云澜活了下来,就意味着一切又能按着计划进行了。


他赶紧打电话给了龙城警校,让他们贴出一份通告出去。


沈巍又到了两周一次的假期,他这次也回了警校,因为他听说赵云澜的处分下来了。


其实沈巍心里已经大体知道是什么结果了,可他就是忍不住想再回去看看。


那天晚上他一个人站在告示栏前面,死死地盯着赵云澜的两寸照片,告示上写的果然很简单,短短的几句话,加起来也没有几十个字。


“大一经侦一班赵云澜,因违法乱纪,经学校调查讨论,最后予以开除处分,并撤回其警籍。”


沈巍又好好的看了看,最后把纸撕了下来,仔细收进了口袋。


这次自己的桌子上,终于可以放上赵云澜的照片了,沈巍心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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