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野

【巍澜‖点梗】罪名成立(一发完)

*这位 @整个世界的温柔 小朋友的点梗,评论随手戳的。


*专属于成年人之间的微妙爱情。


++


大学的老同学很久没在一起聚聚了。


祝红去的早,人还没来几个,因此一眼就看见了站在酒店门口正一个人抽烟的赵云澜。


“怎么没进去?外面多冷啊,怎么就你一个人来的?”


祝红有些惊喜,裹着大衣快步走了过去,她也很多年没见赵云澜了,从大学到现在也该有六七年,她还记得那时候自己还暗恋过他,只是后来总被有意无意的拒绝,现在想想真是可爱的让人发笑,放在记忆里落灰的陈年往事往往能拉进两个人的距离,祝红二话没说便毫不见外地拉着赵云澜走进了酒店里面。


赵云澜也很多年没被人问“你一个人来的?”这句话了,过了这么多年,现在听起来居然觉得有点微妙的心酸。


“嗯,我刚来不久,他们还没来,咱们等等吧。”赵云澜点了点头,顺从的被祝红拉进了大堂里,没多说话。


“怎么啦,无精打采的,”祝红察觉到了赵云澜精神不高,偏头仔细看了看他,这才发现他眼圈下一片乌青,好像好几天都没睡好觉似的,跟她记忆力那个天天眉飞色舞精神好的跟使不完似的赵云澜一点都不像,“黑眼圈这么重,都是处长了还这么忙?”


“还行,最近比较忙,”赵云澜开口,可解释了一句就没耐心了,心说解释什么呢,都是社畜,谁又比谁轻松?于是语调一转,勾起唇角笑了,“光说我干嘛,你最近怎么样?”


“老样子,你知道我们单位那群人…唉,一点儿没有同事爱,还是学生的时候最好,现在联系最多的反而是以前的老同学了,”祝红说着抬胳膊捣了捣赵云澜,一脸揶揄,“倒是你,自己偷偷摸摸当上了处长,结果好几年都不冒个泡,要不是大庆说,我们还都以为你出国去逍遥了呢,一点信儿都没有……欠债啦?躲谁呢?”


[是啊,躲谁呢?]


赵云澜愣了愣,下意识摇了摇头:“没谁,就是忙。”


祝红明显是不信的,不过也没追问,又嘲了他几句便专心在同学群里发起了消息,喊他们快点到。


赵云澜安安静静站在旁边,看着祝红低头发消息,恍惚跟六七年前的模样重合在一起,好像当时也是大家一起出去玩,祝红来得早,等的久了有些不耐烦,在群里骂骂这个骂骂那个,赵云澜当时叛逆的不行,明明都走到约定地点了,偏要故意从那边绕了一圈才来,结果等到的时候差点被祝红锤爆了头……好在当时有人护着自己,虽说大家都是开玩笑,他还是把自己拉到身后,然后对着已经到了的同学礼貌地笑笑,硬是让所有人都没了脾气。


真是……赵云澜下意识勾起了唇,心说自己以前怎么就那么欠扁呢?


“哎,他们说已经来了的早都上楼了,就你跟个智障一样在下面等着,走吧,”祝红联系完了,拉着赵云澜往楼上订好了的房间走,一边走一边数落他,“你说你以前那么聪明的人,怎么现在还越活越倒退了?”


赵云澜勉强对她笑了笑,没吭声,却悄悄在袖子底下握紧了拳头,手心还有些出汗,心说不是笨,就是有点紧张。


房间就在二楼最里面最大的那间,大约是考虑到来的人不少,房间里面有俩个大桌,早到了的人拍了照片分享到了群里,催着还没倒的人赶紧来。


赵云澜被祝红拉着到了房间门口,犹豫了一下,刚抬起手推门就被祝红颇为不耐烦的抢了先:“磨磨蹭蹭干什么……咦,就来了你们几个?”


后半句是对着房间里面的人说的,赵云澜迅速扫了一眼,没有那个人的面孔,一颗提着的心迅速放下,又隐约有些失落。


“快看,当年的靓男美女来了,”林静乐呵呵地拍拍这个拍拍那个,一秒钟不到就跟他们又迅速熟络了起来,“你俩一起来的?噫——”


当时祝红喜欢赵云澜的事不算什么秘密,两个人长得都算是系里排的上号的,当年自然受到了不少关注,虽然后来不了了之,没什么结果,不过两个人现在一起出现也的确是挺让人浮想联翩的……赵云澜摇了摇头,一脸平静:“楼下遇到了,我还以为要在楼下等你们。”


祝红也跟着点了点头,一脸“你们在想什么呢”的表情:“姐姐去年刚结婚,你们都忘啦?”


林静也没不好意思,拉着两个人坐下闲聊起来:“我这不是觉得老赵总得跟谁修成正果么……”


林静话说到一半也住嘴了,因为想起了当时的另一位主人公,他觉得要跟赵云澜修成正果的那谁。


“咳,那啥,那老赵,你现在是……”林静小心翼翼看了一眼赵云澜的脸色,斟酌着开了口。


真是为了听个八卦连命都不要了,早就察觉到赵云澜不对劲的祝红恶狠狠地瞪了林静一眼,恨不能把他那张嘴给缝起来。


“单身,”赵云澜好像极为潇洒地笑了笑,还开了个并不怎么好笑的玩笑,“拉低了大家的平均线,给大家拖后腿了。”


“这有什么的,男人三十而立,”林静也是话都说出口了才慌了神,心说以赵云澜那个狗脾气,自己不会挨揍吧,结果没想到赵云澜这么多年过去,脾气倒是收敛了不少,闻言居然也只是笑笑了事,他这也才放下心来继续聊了下去,“先搞事业要紧,你看看你,如今都是处长级别的了,我还得天天白天在研究院蹲着,晚上回家就哄老婆哄孩子——”


“我当处长这事谁说的,大庆?”赵云澜皱了皱眉,打断了林静的事业经,“怎么一个个的都知道了?”


“你别说大庆,明明就是你不够意思,当上处长也不知道请老同学吃个饭,”林静被他带跑偏了,顺着他的话聊了下去,“这几年去哪儿了,怎么哪次聚会也见不着你,跟躲着我们似的,也不知道跟我们联系联系。”


“没那个意思,也没去哪儿,处里事情多,抽不开身。”


赵云澜解释了两句,想结束这个话题,可惜林静非要揪着他说出个一二三四来,赵云澜本来就不多的耐心即将告罄,林静跟个知了似的烦的他想骂人,幸好这时候又有人推门进来,这才拯救赵云澜于水火之中。


“你们都来了?哎呀,真是好久不见……”


又来了好几个,大约都是在楼下碰到的,赵云澜跟着站起来,一个个地握手,因为刚才被林静念叨的脑壳疼,现在脸上正端着专属社畜的职业假笑。


“你怎么来了?”大庆看见赵云澜吓了一跳,伸手就锤了他一下,“我以为你不来,问都没问你,你怎么来也不跟我说一声,路那么堵,车开不动,省的我自己走着过来。”


“滚犊子,尽放狗屁,知道车开不动还怪我?我也走着来的——”


赵云澜本来就烦的不行,来参加聚会心里也有些没底,一听大庆这话顿时气的龇牙咧嘴,刚想拿撞自己枪眼上的大庆发作发作,一抬头这才看见了站在大庆身后,正目不转睛盯着自己看的沈巍。


赵云澜:“……”


赵云澜突然卡了壳,忘了自己刚才说的是什么了。


[自己得有多少年没见他了?四年?五年?记不清了。


不过人倒是变也没变,这么多年过去也没见他变老多少,看样子过得应该不错……]


“半路上碰见了,沈巍把我捎过来的…咳,我去找林静那小子聊去了。”


大庆下意识就想赶紧解释,可解释完了又觉得更尴尬了些,摸了摸鼻子,忙不迭转身躲了。


“好久不见了,”沈巍率先反应过来,向他伸出手,“听大庆说你现在在特调处当处长?恭喜。”


[大庆这个大嘴巴子!]


赵云澜内心辱骂大庆八万字,脸上却一点水花都瞧不出来,也伸手去跟沈巍握手。


两只手虚握了一下,两三秒而已,很快就分开了,淡的让人尝不出什么滋味来。


“大庆真是…这有什么好说的,”赵云澜心里有些发慌,心虚似的笑了笑,小心藏住了自己的情绪,随手拉开了一把椅子坐下,“你呢,还在龙城大学?”


“嗯,前几年转正了,刚评上教授,”沈巍跟着拉开了赵云澜旁边的椅子,自然而然地坐了下去,语气也特别自然,“现在看着学生就跟看当时的我们一样,跟他们生气都不知道怎么生。”


“当时是挺气人的,小时候不懂事,那个年纪都这样,跟孩子置什么气。”


赵云澜点点头,活脱脱一副过来人的模样,嘴里一套一套的,捎带着还开导了沈巍,好像以前最能惹事的不是他一样,只是放在下面的手却紧紧攥起了拳头,远没有表面上这么云淡风轻。


[原来现在回头看,再说起当年的事,居然也能一句话就轻轻带过了么……]


“你以前可不这样,怎么当了处长反而把脾气磨没了?”


沈巍还是当年的模样,说话慢斯条理的,但要说变化也是有的,譬如说现在,他就小小的开了个赵云澜的玩笑。


赵云澜却突然不知道该怎么接话了,他从没见过这样的沈巍。


有点陌生。


赵云澜不是个见一点风声就咋咋呼呼的人,可他这一刻真的感觉到了一种像掌中沙一样抓不住的恐惧。


要说为什么,他觉得沈巍活像是鲜活的面皮下面换了个里子一样,让自己……


有一种陌生感,无所适从。


[可他却说是自己变了。]


这真的是不知道该说什么了,赵云澜扯了扯嘴角,单方面止住了话题。


好在这种有点微妙的尴尬没有持续太久,没一会儿人都来齐了,说是分坐了两个桌子,实际上你来我往地根本没人在乎座位那回事,等都喝了起来,一时间倒也热闹非凡,赵云澜被人拉着这边喝完那边喝,倒也正好脱离了沈巍带给自己的那种微妙的感觉。


“咱们老赵如今也是赵处了,当时系里最皮的就是他,当初还把咱们老教授气的不行,”林静举着酒杯乐呵呵的先回忆了一波过去,然后拽着赵云澜的胳膊防止他跑,非要让他答应下次请大家吃个饭不可,“你能有多忙,请老同学吃个饭怎么了,就这么破费?”


“没有的事,跟这个没关系,”赵云澜有些尴尬地笑笑,主动喝了一杯,“是我错了,下次一定请同学们吃饭热闹热闹。”


“哎,这才对嘛……”林静目的达成,终于放过了赵云澜,转头又揪着汪徵跟桑赞说了起来,“你们小两口还真是修成正果了,当年咱们系里的情侣,算起来现在就你俩成了吧?”


汪徵跟桑赞从高中就认识,也算是有缘分,大学居然也同在龙城大学,自然而然地就在一起了,这么多年过去,变也没变过,大学一毕业就扯了证,现在孩子都能打酱油了,不知道惹的不少人眼红不已。


“当年咱们系也算是明星专业,专出帅哥美女,还有好几对情侣呢,还记得把咱们辅导员愁的不行……咱们老赵跟沈巍当时还是系草,追你俩的可还真算不上少,连其他系的妹子都跑来咱们系楼蹭课,就为了看你俩一眼,啧啧,那场景回想起来还是那么壮观……”


这话一说出来,大家都微妙的沉默了。


赵云澜跟沈巍当时是系草没错,追他俩的有不少妹子也没错,错就错在,当时两个系草瞧对了眼,天不怕地不怕地谈了一场人尽皆知却又无疾而终的恋爱。


大家不约而同在心里痛骂了林静这张贱嘴哪壶不开提哪壶,然后又纷纷心照不宣的聊起了其他话题。


赵云澜脸色沉了沉,然后又迅速恢复如初,跟什么都没发生似的低头给自己倒了一杯酒,笑了笑没说什么。


大家嘴里聊着别的,眼神却时不时地觑赵云澜一眼,见他脸色没怎么变还笑着,这才松了口气,正好都是三十岁的年纪,便都开始分享起了自家熊孩子的光辉事迹,你一句我一句,聊起了孩子经。


这个话题赵云澜没有发言权,少见的融入不进去,便悄悄端着杯子退了出来,去角落找了个座位坐下了,看着屋子里乱哄哄笑成一片的老同学,一瞬间有点恍惚。


[三十多岁,正是成家立业的年纪,他们也不例外,孩子不说能打酱油,那也到了能牙牙学语的年纪…可自己究竟是怎么走到这一步的?


过去这六七年好像是弹指一瞬间,糊里糊涂就这样过来了,好像什么也没留下,可偏偏……偏偏自己又什么也忘不了。]


赵云澜暗里叹口气,觉得今天实在是来错了,早知道就该一直躲着他们才好,他从小要强惯了,实在不习惯把自己的痛处这样明晃晃的暴露在大庭广众之下……难堪又难看,好像还有乞怜的怀疑。


“喝多了?”


沈巍突然坐到了他旁边,虽说是问句,却不容置疑地拿走了他手里的酒杯放到一边,语气还是不温不火的那样,倒也算得上轻柔,却一下子就激起了赵云澜的一肚子无名火。


“关你……”


[关你屁事?]


赵云澜舌头一勾,把到了嘴边的话又给咽了回去。


[冲他发什么火呢,没头没尾的,又不关他的事,自己……更没那个立场。]


“没事儿,这点儿酒不算什么,我就坐坐,”赵云澜头也没抬,低头盯着自己的手看了半晌,又低声说了句,“你跟他们玩去吧,不用管我。”


“没事,”沈巍冲他笑笑,用刚才他说的话回了他,“我也坐坐。”


赵云澜瞥了一眼沈巍,要不是两个人身上穿的都是正儿八经的西装而不是学生制服,他差点就要以为自己穿越回了大学那几年,两个人挤在一起上课的时候了。


“林静那狗贼非揪着我不放,说来说去老是说我的事情,烦死……”


赵云澜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大约是因为一下子放松了下来,嘴巴也跟着脑子一起开了锁,熟练地对着沈巍念叨起来。


“嗯。”


沈巍配合的点了点头,跟几年前一样听的认真又捧场,也跟几年前一样笑着听他编排两个人的同学,唯一不同的是,除了这些,他不会再做更多的了。


谁知道会不会呢,赵云澜又看了他一眼,心说总得自己试试才知道吧?


可他下一秒就回神了,心说真是喝多了,怎么还跟小时候一样总去试探他?

[真是不应该……]


这么想着,赵云澜却还是没忍住开了口:“喝点吗?”


“我开车。”


“……那算了。”


两个人又陷入了无止境的沉默。


过了一会儿,沈巍又拿来了两个杯子:“喝点别的吧,他们还点了汽水。”


说起来汽水这个说法也挺久远了,赵云澜上大学的时候就爱喝各种口味的汽水,其实他也不是因为喜欢喝,而是喜欢那种感觉,那个时候少年阶段的感情就跟汽水一样,咕嘟咕嘟冒着泡泡,好像是热烈的沸腾了一样。


后来才发现其实冒泡是在放气,气放完了,也就没意思了。


沈巍可能是无意的,他这人就这样,好像总要比身边的人滞后二十年一样。


[喝酒配汽水,真是想不醉都不行…]


赵云澜接过杯子,抿了一小口便不再动了。


不过好在打开了话闸,沈巍好像对他的工作很感兴趣似的,连着问了他好几个问题,赵云澜耐着性子给他解释了许多,最后终于烦了,斜着眼乜了他一眼:“干嘛呀,人口普查?”


此刻故作凶态的中年男子跟几年前鲜活张扬的男孩的脸一瞬间重合在了一起,沈巍愣了愣,突然笑了。


“很久不见你了,想知道你过得怎么样。”


沈巍还是板板正正的,说的话连带上语气也正经的不行,让人实在是无法引发遐想。


赵云澜放弃了,继续一边不耐烦一边给沈巍讲了起来。


同学聚会结结实实地闹腾了两个多小时,本来林静还准备招呼大家再一起去唱个歌,结果有说到点要去幼儿园接小孩的,有说还要回去上夜班的,社畜的生活反倒不如学生自由,各自都有必须要做的事情,大家又唏嘘一阵,约好下次再聚一聚,这才恋恋不舍的散了。


赵云澜属于真的没事干那一挂,也不着急,自己一个人晃晃悠悠地往回走。


“你自己走?”沈巍开着车停到他旁边,按下了车窗,“我送你吧,正好顺路。”


赵云澜略复杂地看了他一眼,然后慢吞吞的上了车。


[这人究竟是不是故意的……]


车里放着舒缓的古典音乐,赵云澜在副驾驶上正襟危坐,跟车内的画风完全不符。


他紧张了好一会儿,才开了口,话不多,却足够让沈巍吓的差点拽掉方向盘。


“我其实一直很喜欢你来着,”赵云澜想过很多次,要是有机会再跟沈巍说这话的时候会是什么场景,结果就是根本没什么大不了的,就连他的语调都平缓的仿佛两个人在聊“中午吃什么”这样的话题一样自然,“一直。只是那时候小,不愿意服输,也不愿意先低头和好罢了。”


沈巍没吭声,也不知道是吓得还是在酝酿,不过倒是吓得赵云澜即刻开始往回找补。


“其实也没什么了,难得见你,我也是随口一说,你别有太大压力……”


“赵云澜,”沈巍突然喊住他,语气里夹杂了太多情绪,有震惊,有遗恨,还有一点无可奈何的抱歉,他看着赵云澜,轻声开口说,“赵云澜,我结婚了。”


青春期的悸动早随着时间慢慢沉淀,没有消失,只是变得更沉重了一些,好像凭现在的心情,再也负担不起那样的喜欢了似的,其实几年前的的汽水就早已泄露了天机,放气即放弃。


“嗯。”


赵云澜点点头,没再多说。


此间罪名成立,爱即遗憾与放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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